那一年冉19岁,上高三,当其他同学正在拼了命的备战高考时,冉却学会了吸烟、酗酒,成绩从此一落千丈。刚开始,冉整天和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,渐渐地,冉喜欢上了其中的一个男人——李豫玮。
因为李豫玮说,他会爱冉一辈子。
冉回到家里,推开房门,屋内满地狼藉的东西,凌乱不堪的啤酒瓶横七竖八的躺在地板上。沙发上,爸昏昏欲睡,把头埋在双膝里,口中还骂着难听的话,不堪入耳。
爸又喝醉了。自从冉的父母离婚之后,爸爸一度沉沦,学会了喝闷酒,心情糟时还会把酒瓶摔在地上,破口大骂。一开始,冉见了会夺过他手中的酒瓶,走到一旁默默的流泪。后来爸爸抢过冉拿走的酒瓶,摔在地上,冲冉吼道:“你和你娘一个样!少来管我!”
从那时起,冉的眼中就没有他这个父亲,她恨这个男人。高三确实让人力不从心,冉在经历了多次失败打算放弃,并且开始堕落,一蹶不振。
冉顺手拿来爸爸的一瓶酒,端量了半天。那次,冉初次尝到酒的味道,辛辣,还伴有泪水的苦涩,冉边哭边饮,吞下去了一瓶又一瓶酒,喝到最后学着像爸爸一样把啤酒瓶摔到地上。在那一刻,所有的恨全部崩塌瓦解,“啪”,变得支离破碎。
深夜,冉从一个又一个荒唐的噩梦中惊醒,跑到厕所不停地呕吐,酒捣着胃,如刀绞,翻腾蹈海。吐出来的东西刺鼻难闻,冉的头不由自主的疼起来。酒精确实能麻痹人精神上的痛苦,冉的脑袋想不起来任何事,也不想去想任何事,短时间内混乱成一团……
那一次之后,冉开始迷上了喝酒。冉常常去酒吧,那也是李豫玮的常去之地。最后一次在酒吧遇见他,应该是在八个月之前。
李豫玮端着一杯酒来到吧台前,他对冉笑着,并招呼着给冉上了一杯鸡尾酒。他们俩聊得很欢,当冉小口啜饮着酒时,他犹豫着说:“嗯,冉,我要离开这儿……”
“去哪儿?”
“北京。去大城市。我打算在那儿上完学,然后工作。我想……”
“不。”冉打断他的话,“你不能抛下我不管。”
李豫玮认真的转过头,看着冉,真诚的说:“冉,我爱你。我是世界上最爱你的那个男人……你等我,等到那一天,我会回来,然后我把你接走……行不行?”
“我只爱你一个人。”
他走了,他真的辍学离开了。他去了那个大城市,他给了冉他的联系方式,他说如果冉以后想他就给他打电话。他不在的这些日子,冉的生活更是乱的一团糟。冉的成绩越来越差,爸嗜酒成瘾,愈加变本加厉,对冉也更凶。离高考还有三个月,冉再也按捺不住,偷偷带上钱去了北京,去找李豫玮。那个冉最爱的男人,也是那个最爱冉的男人。
订好了车票去北京,冉只身一人拖着一个行李箱,晃悠悠的上了火车。在动荡不安的车厢内,冉开始昏昏欲睡。闭目养神,冉仿佛听见爸爸骂骂咧咧的声音,也看见李豫玮那张英俊的脸。几夜没睡,这几天吸烟喝酒成瘾,冉头胀得厉害,浑身难受,醒来却发现冉的钱包不见了。
冉一惊,混沌的头脑让她无法冷静下来,冉在车上大喊大叫:“我的钱包呢!我的钱包啊!谁偷了我的钱包?”
冉的钱包被偷了,没能找回来,车厢里嘈杂的议论声越来越大,人们开始骚动起来。好不容易熬到下车,冉身上已经没有钱了,她只能去找李豫玮。她按照他给的地址去找了他,结果这个地址根本就不存在。被玩弄的愤怒感再次蹿升,冉拨通了他的电话,在得知是她打来的,对方随便搪塞了几句,最后还撂下一句话,劝冉不要再等了。
“我有女朋友了。冉,你去另寻新欢吧。”
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,冉愣在原地,过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,她忍不住朝电话那头大骂,可对方早已挂机。
我被骗了。这是她唯一的意识。
冉在那一刻仿佛疯了,她指着街上的任何一处,骂骂咧咧的像个神经病,街上的人赶来围观,甚至还有人叫来了民警。冉的眼前突然一片模糊,原来骂到最后却是无力,她蜷缩在一角早已哭成了泪人。
民警迅速前来治安,得知了她的情况,他开始进行劝导。
“为了那样一个男人,你值得吗?想想你家中的老父亲啊!”
冉捂住耳朵,听不进去民警所说的任何一句话。她哭得愈加疯狂。
“孩子,我也有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女儿,高中嘛,压力大,当出现矛盾了的时候,我和孩子他妈也总是尽力避免摩擦。往往这个时候,错误不可怕,可怕的是你一错再错却不肯回头,你还要好好的活啊,为了你自己,更重要的是为了你父亲!”
“叮铃……”手机响了——是爸打来的,冉不去理会它,冉觉得自己已经没脸回家了。
民警拿来她手中的手机,手机上有四十多条未接来电——都是她爸打来的。
民警接通了电话,拿到冉面前,冉浑身颤抖,很久,她哭着喊出来:“爸……”
爸火速赶来,冉投入了他的怀抱,她喊道:“爸!”
“爸,我以后再也不犯傻了,爸,我错了,对不起,我不该让您伤心。爸……”
“孩子,我不怨你!是爸没出息,爸以后不再喝酒了!跟爸回去,好好高考。咱爷俩儿还得好好活下去啊!”爸看着冉,也忍不住哭了,一遍又一边摸着冉的头,激动地说。当爸得知冉离家出走时,他直骂自己没出息,把老婆丢了把孩子也弄没了。民警安抚两个人的情绪,然后他对冉说:“孩子,以后别犯傻了,那个最爱你的男人,已经成为了你的父亲。你明白吗?”
冉牢牢的记住了这句话,她准备跟爸回去。突然,经过了长时间折腾的冉,开始恶心呕吐,她的面色苍白,体温骤然下降。冉难受的浑身哆嗦,爸吓坏了,连忙背着冉奔向医院,夜色渐深,爸背着冉彷徨在一个又一个十字路口,穿梭在马路中央……
赶到医院已经是深夜了,听医生说,这是由于冉长期大量饮酒导致,如果再不加以控制会导致酒精中毒……爸听了,下了狠心发誓要戒酒,整天守在冉的病床前念叨:“闺女,咱俩一起戒酒啊……咱以后再也不喝了……”
冉从昏睡中醒来,看着趴在病床前睡着的父亲,她忍不住落下了泪。